我認識先生(せん せい:日文對老師、醫生等專業人士的尊稱,家族長輩都這麼稱呼翁老師)應該快15年了!當時我才國中一年級,因為外公發生了奇怪的事,經我母親一位好友張阿姨的介紹,我們全家才因此認識他。
我近日剛好回台看到先生的部落格,知道先生出書,也看到當年介紹先生給我家認識的張阿姨有上來留言,所以我就也將我們一家人當年的故事寫下來寄給先生。還好我一直都保留著小時候的日記。
先生當年第一次到我家時,我記得那天家裏的長輩忙進忙出,還特別鄭重交代等一下有非常重要的客人來訪,要我們小孩子得體有禮貌。當時電鈴響起,是我衝去開的門,所以對當年的先生印象非常深刻。
先進門的是我母親朋友張阿姨,後面站了一位臉很嚴肅的長髮男子,穿著特別的牛仔褲和一雙馬汀大夫鞋,揹著藍色登山包,手提一個木屋似的小箱子,好奇的我後來才偷偷瞄到裏面原來放了幾顆印章和一個圓形印泥。
之所以請先生來,是因為家裏發生的一件怪事。
緣由是爺爺在過年和大家出遊之後,某天晚上忽然起床要出門,大家問他要去哪裏,他也不回答,只是硬要出門。奶奶趕緊打電話給住在樓下的爸爸和樓上的叔叔來幫忙,我和弟弟當然也被夜晚突然響起的電話聲給嚇醒。大人要我和弟弟回去睡覺,聽說大家和爺爺弄到天快亮,爺爺才安靜下來。
隔天早上大人們趕緊送爺爺去醫院,但是那陣子每到半夜,還是會聽到電話響聲和大人們碰碰碰的腳步聲,還有開大門電梯噹的聲音。然後一早就看到大人們滿臉疲憊。
醫院檢查卻說爺爺沒什麼問題,吃藥也不見效,就這樣三天兩頭的鬧,最後醫生也只能說爺爺得了失智症。
既然醫生沒輒,奶奶只好去請教會的牧師幫忙,許多兄弟姐妹熱心來幫爺爺禱告,希望爺爺趕快好起來,卻沒想到事情越鬧越大,爺爺鬧到大家都已經精神衰弱、長期失眠,媽媽也因此有許多聚會都無法參加。
一天,張阿姨送東西來家中和媽媽聊天,知道爺爺發生的怪事,就說爺爺是不是中邪?要不要找人處理?母親說我們家信教,不相信怪力亂神。張阿姨就說如果你們需要再告訴我。
爺爺之後竟然還鬧到將奶奶推倒在地,只要爺爺一發作就會六親不認,把所有人當敵人。爺爺是上校退伍,所以力氣不小,醫生開的藥根本一點用也沒有,爺爺只要一發作就完全失控,硬是要衝出去,本來是半夜發作,後來竟變成隨時發作。家裏因為這樣弄到必須隨時鎖門,還交代大樓警衛,只要看到爺爺,馬上將他攔截,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最後實在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母親只好試探著跟奶奶提說,爺爺是否有可能是中邪?強勢的奶奶應該是已經焦頭爛額,聽到母親提出這說法非但沒有大怒,反而急著問要如何處理?母親只好說出是張阿姨提的建議,原來怕信基督教的奶奶因此對張阿姨有意見,所以母親一直不敢提。
沒想到奶奶一聽說是張阿姨要介紹,馬上就答應,因為張阿姨是位拿過傑出企業家的女強人,也是父親公司的大客戶,所以奶奶就很安心的願意請她幫忙介紹。
這就是先生第一次來我家的原因,張阿姨親自陪先生來,而且對先生很恭敬。先生雖然人看起來很兇,但如果你跟他認識之後,就會覺得他根本是個大哥哥,人很好,沒有架子,不會讓人感覺不舒服。
可能是先生看起來太不會顯擺,奶奶第一眼看見先生,就帶著非常懷疑的眼神,那眼神好像在說:他真的可以嗎?
阿姨見狀馬上拉奶奶到一旁說:「翁先生是我生命中的貴人!當初我先生公司有財務問題,朋友介紹翁先生幫我,還告訴我房子和風水有問題,我馬上照翁先生的提議進行改善,後來生意越做越好,讓我有接不完的訂單,所以您可以放心讓翁先生幫您處理。而且翁先生做人處事不會信口開河胡說八道,所以爺爺的問題您大可放心交給翁先生處理。」
我當時就在旁邊鑽來鑽去,想看這一頭亂髮的翁先生如何處理我爺爺。先生要了爺爺的出生年月日,拿出紙來畫一堆不知道什麼東西的圖畫,我當時直覺反應說出「鬼畫符」,當場被父親叫到旁邊去罰站,但我看翁先生還是無動於衷做他的事。
我當時雖然被罰站,但還是好奇專注的看著他到底要如何做,看到先生手在桌子上扣扣扣敲了幾下說:「這位爺爺半年內有去過山上嗎?」站在牆邊罰站的我馬上說:「過年我們一家人去陽明山,還去宜蘭住山邊小木屋。」先生說:「那應該是在宜蘭的時候,爺爺魂不見了,現在晚上會要出門,或不認得你們,脾氣變得很奇怪,還會出手傷人,是這樣嗎?」
原本面無表情的奶奶,聽到先生說得這麼準,突然變得非常激動:「先生,你說的都是真的,對!真的是這樣!你說的是真的!請問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請問我先生是老人癡呆還是什麼問題?」
奶奶還激動的突然要下跪說:「你一定知道要如何救我先生,請你開個價?只要你能治好我先生的病,我再多錢也可以給你。」大家慌忙趕緊手忙腳亂的扶起奶奶。
先生說:「錢不是問題,但我需要去找人…。」
奶奶馬上霸氣的吩咐司機備車,要載先生去找人,還吩咐燕嫂去將她的外套拿出來,很快燕嫂拿來外套幫奶奶穿上,又幫先生拿袋子提箱子,就隨奶奶趕著要出門。
大家不明所以,我看先生也滿頭霧水問:「請問我們現在要去哪?」
奶奶愣住問:「先生你不是要去找人嗎?我已經叫我家司機準備好車,我陪你一起去找,不用擔心,車子很舒適,要到哪找?我會吩咐司機送你去,今天我不會讓你白忙的。」
張阿姨趕緊拉奶奶到旁邊解釋:「翁先生要出去找人不是要離開家門,他會出去找。」奶奶還是搞不清楚說:「要出去就不要客氣坐司機的車,還是我叫我兒子開車也可以,兒子你去穿衣服拿鑰匙準備一下載先生去找,看先生要找誰,你就給我負責開車,趕緊下去準備。」
就在這一團混亂的場面下,先生坐在椅子上,忽然低下頭一動也不動,阿姨見到先生突然頭一低,馬上跟奶奶說:「翁先生已經出去找人了。」所有人聽到這句話都愣住,面面相覷。
過了一會,先生張開眼睛說:「已經交代下面的人去找爺爺的魂了。」
奶奶還是堅持要載先生出去找,阿姨好不容易跟奶奶解釋清楚「出去找人」這件事。
先生開始找他的袋子和工具箱,罰站很久的我趁著混亂趕快幫忙找到先生的袋子和工具箱,拿去遞給他,湊近看裏面有什麼法寶。
先生說:「你們信教喔,我要用符咒給爺爺洗,這樣奶奶能接受嗎?」
大家非常安靜,沒人敢接話,奶奶說:「我們教會的兄弟姐妹來家中幫爺爺禱告很多次了也沒用,而且你一進來就將我先生的病症說得準準準。我現在只想要拜託先生你趕緊幫我先生治療好,我以前還沒信教也是拿香拜拜的,符不會有問題,只要我先生會好,燒符用符不是問題。」
沒人敢吭聲,我將兩樣工具交給先生,他從袋子內拿出一個黑捲軸,拉開後裡面裝毛筆,再從箱子中拿出符紙,開始畫符。符畫好後,先生交代我母親和燕嫂要如何使用。說也奇怪,爺爺的問題在洗完符之後,就再也沒有聽到半夜的電話響起。
從此以後,只要親戚朋友有什麼怪問題,我家霸氣奶奶就會拿出名片讓這些有問題的朋友趕緊去找先生。
後來有一陣子先生時常被我奶奶請到家裏,或者開車載著先生到處去幫她的朋友,只是大家都跌破眼鏡,因為奶奶原來是很虔誠的基督教徒,卻不傳教還常帶著先生去幫人。
多年後,家族一位叔公檢查出癌症,醫生說要開刀,但應該不是很樂觀,要大家做好心理準備。霸氣奶奶當然是馬上打電話去找先生,先生一到家裏後,奶奶馬上又要司機備車載先生去叔公家中看病。奶奶真的很可愛,因為叔公家離我家走路不到五分鐘,但親愛的奶奶說:「讓翁先生走路去叔公家太沒禮貌。」
我和叔叔快走到叔公家,奶奶的車子正好到門口,堂弟一家人已經在門口等候,奶奶下車拿起先生的袋子要爺爺提進去,奶奶當然是拿著先生的小木箱,走在先生後頭進叔公家。當時的我看到奶奶對先生的尊敬,印象真的非常深刻。從小奶奶的待人接物就一直深深影響著我。
我們坐電梯上十八樓,一出電梯是很氣派的大廳,叔公家在頂樓,他將一層平面四戶全買了下來,所以房間空間可以做很大的利用。我們進屋後,先生就說:「房子有找人看風水,磁場有找人調過,但是住的人會出問題。」叔公說:「不可能,這房子我找香港的風水大師來看過,還特別調整過,怎麼可能住的人會出問題?嫂子妳說要介紹很厲害的大師,也不過是江湖郎中而已,而且那麼年輕,真的懂什麼東西?還是先去找一個老師父,去旁邊幫師父捧痰盂捧幾年再出來騙,會比較像樣,那麼年輕懂什麼?」
我們家人認識先生三年多,第一次見到先生臉色一變,雙眼有殺氣。爺爺趕緊過去拍叔公的手,叫他別再說了,但是事情看來應該已經沒救了,因為我們家人第一次感覺到先生的氣如此嚇人,連霸氣奶奶也好像有點手足無措,想出來打圓場,也開始說話結巴。
在場眾人中只有生病又有自信的叔公一家人還很自豪房子氣場好格局佳。先生突然笑著說:「這風水是真的不錯啦!但是你香港風水師應該是眼睛脫窗,只想賺錢,我看他應該很快就又有錢賺了!而且應該是死人錢。」
先生話語鋒利無比,殺氣十足,他說什麼我也真的忘記了,當時我才上高一,所以我真的聽不太懂先生的話,只有後面一段話我記得是這麼說:「你已經這麼有錢了,還想利用房子的風水聚財,但是你萬萬沒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風水師想要用房子的座向去吸對面山的氣,前面又有一條大渠溝,真的算是很不錯的風水,但你的風水師只會看風水,卻看不見另一個世界,眼前有一個生死門就在水溝對面,而且橋還直接沖煞進你家,我看你應該是頭昏腦脹,走路半癲半撞走不直吧!」
我看叔公臉色都變了,不說一句話,先生繼續說:「你眼睛應該一顆已經半瞎,頭痛起來就快要撒尿,想去撞牆,吃飯無法吞嚥,還常噎住,我說的有沒有準啊?」
叔公還是鐵齒不肯認輸,就是要跟先生鬥,奶奶請嬸嬸帶先生四處看一下,叔公生病坐在客廳沙發跟爺爺聊天,叔公的家人趕緊跟著奶奶陪先生四處去看。先生看了整棟房子,就告訴大家:「房子對鬼門,避無可避,而且鬼門剛好對準主臥房,煞氣直奔叔公床頭,如果不快搬遷,應該凶多吉少。」
先生說完話轉身就要離開,奶奶如何留都無法將先生留下,先生只留下一句話:「風水有分陰陽,陽宅對上生死門,再有福德的人來住,都會很快踏上黃泉路。」
後來叔公一家子住進他的豪宅之後真的衰事連連,先生來看完之後不到三個月,叔公就癱瘓了!半年後,叔公就離逝了。這中間奶奶如何去請先生,先生只是說「沒命救要如何救?」。
奶奶從此也見識到先生的脾氣,但家人對風水鬼神開始有了不同的看法,霸氣奶奶對先生的殺氣更是讚譽有佳。
幾年之後,奶奶得了癌症,我們四處打聽名醫,忽然想到先生,就撥了先生的電話,我們心中很怕先生改號碼,還好電話那一頭傳來的是先生的聲音。幸好先生還記得奶奶,我告知先生奶奶身體檢查出癌症,想請您來幫忙看一下奶奶。先生沒有第二句話,當天晚上就趕到我家。
我在一樓大廳等先生,看到先生從遠遠的地方走來,我心裏很是激動又見到了當年那個神奇的長髮大哥哥,先生還是長頭髮,但穿的鞋子已經不是當年的馬汀大夫鞋。我們倆在電梯裡聊了一下,我告訴先生我已經大二了!
他笑著說:「要好好讀書,還有要多幫助人,積福德。」
先生一進家裏,奶奶看到他就非常開心的打招呼,和當初第一次看到先生滿臉懷疑的樣子已經完全不同。先生告訴奶奶和家人要如何調養,很正面,不會嚇唬病人和家屬,還開玩笑把奶奶逗得很開心,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過奶奶開懷大笑了。
先生幫奶奶把脈後,告訴奶奶少吃雞鴨鵝,多吃牛羊和青菜,如果可以要喝酸的果汁,如檸檬、葡萄柚或是酵素,還有要念經,先生說,讀聖經祈禱禮拜都要勤勞去做,耶穌會幫奶奶將身體的病給穩定下來。
先生幫奶奶選了一個醫生,交代家人幫奶奶補正氣,要找中醫調理身體,還有要身體強壯才能做化療,營養要充足,如果可以盡量少做化療,因為奶奶已經快80幾歲了,不要再用這些恐怖的藥去傷害奶奶。
父親和叔叔最後還是讓奶奶進行化療,但有聽從先生的建議,幫奶奶找中醫進行調理。霸氣奶奶已經不再霸氣,但奶奶的病情從醫生宣告剩半年壽命,因為聽先生的建議用中西醫合併去做治療,慢慢的身體已漸漸好轉。
我現在已經是個上班族了,我的霸氣奶奶現在還能和我們全家一起出去玩,只是不良於行。近日我回台看到先生的部落格,知道先生出書,也看到當年介紹先生跟我們家認識的貴人,張阿姨,為先生的新書留言,所以我特地將我小時候的日記翻出來,整理我們家多年來受到先生幫助的故事,寄給先生。
我雖然不常留言,但我只要回台灣,就會開部落格唸文章給奶奶聽,奶奶說:「翁先生脾氣越來越暴戾,應該受了不少氣吧。他心腸太好了…。」
先生,奶奶現在身體還可以,如果你有空,歡迎來我們家坐一坐,家人都很感謝您的幫忙,雖然我們一家都是基督徒,但我們非常相信您的能力。
祝福先生身體永遠健康有活力,依然銳氣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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